“昆仑之巅,我悟了,大悲荒天剑诀。”
“你以为我会怕吗?很不巧,在九幽炼狱的每一个孤独夜晚,我悟了。
九幽绝命枪。”
“我这一剑可破山海!
所爱隔山海,山海皆可平。”
“我这一枪可绞日月!
所恨如日月,日月烬相灭。”
“起枪!”
“亮剑!”
“喂!我说你们俩个是不是男人?能不能快点?我都等不及了!俩个大男人,咬油喃水的,真磨蹭!”
“再不打,一会儿天黑了,妈妈喊我,就该回家吃饭了。”手持长棍的少年亦不满的喊道。
李白这家伙真是磨蹭,每次决斗,都要叽里呱啦的说上这么一大段。名字也就马马虎虎,不如我的“小鸡偷玉米”起的霸气又传神。
李白以手中短棍为剑,率先刺出一剑,手握长棍的裴士讵猝不及防,被刺中左肩。吃痛下,奋力旋转长棍,荡开李白短棍,斜刺里劈出一棍。李白勉强挡下第一棍,奈何对方顺着短棍顺势滑下,劈在李白右手食指处,李白吃痛,疼的咧嘴,未弃棍,二人却是嘴硬,都不肯喊疼。
“不行啊,裴老弟,我们这么打下去,互相打成猪头,回家又要挨骂。”李白眼角泛着泪花,咬牙说道。
“有道理,那我们还是按上次的打法吧,不许打手,刺身子。只能拍屁股或大腿。”
“好!!!”
二人遂在荒地上,拿着木棍,上下敲击戏耍。嘴里还自发的配着各种声音,“嗬呵哈嘿......”
冬天的太阳总是喜欢早归家。
“李白吃饭了!”
“我再玩会儿!”
“你看你,又玩的满身黑青,回家去,今天吃烩白菘。”
“是腌好的白菘吗?”
嗯!
古人云:几日清霜降,寒畦摘晚菘。
冬日的北方,缺少新鲜蔬菜,从霜降之后,一直到立冬,人们在贫瘠的土地上采摘白菘,陇西各城镇的大街小巷,都在交易白菘。人们拉着板车、推着小车,全家老少齐出动,一车车买回家,储存并腌制白菘的劳作场景,谱写出北方美食的一幅朴素画卷。
人们把收好的白菘腌制储存,以备在漫长的寒冬中补充营养。长辈们选择棵大、实心、无腐烂的新鲜白菘,再去掉外层老叶和根部。
要避免接触生水,否则易腐烂。再根据瓮的大小,将白菘一整颗或切成条块状置于翁中。
白菘与盐,按五十比一的比例,逐层撒盐并涂抹均匀,腌制两小时以上,使白菘析出水分并软化。
将腌好的白菘挤干水分后,装入无水无油的干净陶罐、瓮中,每层用力压实以排出空气。倒入析出的盐水,并用压菜石头,压住白菘,确保完全浸没。
密封后置于阴凉处发酵,七天左右每一片嫩叶,开始变酸,但最佳口感需四十天以上。过程中需保持白菘完全浸没,避免接触空气发霉。
所用盐粒,首选河东盐池,其盐“色如水晶,味甘淳美,可使腌制的菜叶色泽金黄,其次:选三川井盐,可能使菜色发灰但不影响风味。其三:海盐杂质较多,矿物质丰富,不适宜腌菜。陇西北境恰存一罕见崖盐,此地产盐色如琥珀,味清美。
发酵温度控制在五度左右为佳,低温环境更利于乳酸菌生长,避免高温导致腐烂。
如此便可腌成;“色如象牙,爽若哀梨”的白菘。
从瓮里刚捞上来的白菘,混杂着盐水发酵生成的酸甜汁水,馋嘴的李白总要偷偷舔上几口。
舌尖味蕾传来的美好,让李白总是闭眼回味,怎么会有如此美味的食物?
看着趴在案板周围的孩子们,李夫人也会切一些生菘,分给孩子们吃。
美食的等待总是漫长的,性急的孩子开始乒乒乓乓的敲打碗筷。
烩白菘,讲究的就是一口锅气,大铁锅,柴火慢炖,当揭开锅盖后,伴随着白菘与锅气混合的香味顷刻间充满整个餐桌。
孩子们按顺序排队打饭。
面对如此美味,李白每次都要满满的吃上三碗方休......
嗝...
嗝...
嗝...
望着熟睡中的李白,李夫人宠溺的拿起小脚丫闻了闻。
“十二的脚丫子,比小十一的臭。”
“臭,你还喜欢闻。”李客说完,轻轻拿起孩子的臭脚丫,闻了闻。“有脚汗了,十二长成男子汉了。”
“夫人!”
相公...
烛火下,李夫人双眸含笑......
睡梦中的李白,恍惚间梦到:青白色的雾气萦绕,身处一汪碧绿寒潭,脚下一朵丈宽莲叶,晶莹剔透。手握一支秋毫,“嗯?这是何地?手中怎会多了一只笔?有笔无纸,难道要在虚空写字?”正待写字,异象陡生,笔端,开出一朵洁白的青莲。
“咦?”遥远的虚空中,似乎传来一声惊叹:“梦笔生花!”一名须发皆白的青衣老者,正待落子,忽被打断,望向远方。
“梦老,棋局已入生死,您怎么走神了?”一名约三十岁的蓝衫男子,疑惑的问道。
“哈哈!多少年了,我竟感受到了传说中的梦境。上一次还是你在滕王阁的时候。”
“欧?您的意思是,又有一名风华绝代的天才出现了?”
“不错!希望这个,不要似你这般短命......”
“梦老可要收此人乎?”对面的朦胧青年,狐疑的看着老者。
“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,何必干预别人的因果,打乱轮回。”
“若有缘,自会见......”
一夜无话,第二日,五更天的梆子声,敲醒雪夜,天还未亮,清霜顺着窗台,爬上李白的棉花被角。
李夫人执起铜剪,挑亮灯芯,烛光在寒风中缩成一点轻颤的微粒。“青青园中葵,朝露待日晞。”母亲轻声诵着乐府诗为李白暖衣,羊裘裹住的瘦小身躯,仍不住发抖。
李夫人温柔的,将还在睡梦中的李白,轻轻唤醒:“小十二,今日便是你入学堂的第一天,娘要送你去上学。”
“嗯?知道了......”
李白强撑着,挣扎了一下眼皮:“我再睡会儿。”说完,又往棉被深处钻去。
“娘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,但一醒来就忘了。只是隐约记得有支笔,却怎么也想不起发生了什么。”
“想不起,就不要想,不能再睡了,太阳都要晒屁股了。”
李夫人将准备好的衣物,给还在睡梦中的李白套上。穿棉裤的时候,李白配合的撅起小屁股。
屋顶的檐角铜铃在朔风中发出清越的呼响,推开木门刹那,雪花如碎琼乱玉般扑面而来。五岁的李白抬头望去,但见千山尽白,孤城飞絮,屋檐下方,垂落的冰棱如倒悬的利剑。
娘快看,天上的云裳化作漫天飞雪!“他呵着白气指向天际,母亲摸了摸幼子的额头:“想象力还挺丰富。”将油纸伞举过他的头顶,雪与空气交融的泥土清香,携着雪粒簌簌落进脖颈。
冰冷让他浑身一激灵。
李白张大小嘴,伸出舌头,任寒风伴着雪花,飘入嘴中。
莫要张嘴,小心跑肚。
母子二人,步入庭院。
但见李客身着一条米色麻裤,任雪花飘落于赤裸的上身,古铜色的肌肉,在白茫茫的风雪中更显坚韧,双目微闭,立于庭中。
條的,一柄三尺青锋向前刺出,剑气斩碎雪花的簌簌声,看呆了裹在羊皮裘里的幼子,李白揉着眼睛望向庭院,见父亲身形,化作一团游动的青光,所过之处雪霰纷纷避让,在檐角下织出一道扇形的剑影。
“娘,我不去上学,我要学大宝剑。”边说边学父亲的样子,以右臂为剑,在雪中挥砍。
“你现在还小,夯实基础更重要,想习武,明日早起先炼体。”剑影中传来李客浑厚的声音。
“快到上学的时辰了,先去学堂,做一名有文化的剑客。”李夫人拉着李白逃离院中,避免其又要拿着棍棒喊打喊杀。
来到空旷的街上,大地一片白。
数不尽的飞雪,漂泊于李白稚嫩的身前,伸出一指,让一朵晶莹的雪花融于指尖,“娘,每一片雪花都是一个精灵吗?”抬头仰望着,这无尽的雪花,我若能像这雪花,自由翱翔于天地,便是最后化为水滴亦无憾矣。
“傻小子,一个人瞎说什么呢,莫要贪看,注意脚下。”母亲怕迟到,拉着李白深一脚,浅一脚的赶往学堂,将油布伞倾向他这侧,伞骨承载着寒风积雪,发出细碎的嘎吱声。
转过永宁坊时,忽听得“喀嚓“一声,老刘酒肆旁的胡杨树,臂膀粗的百年老枝,终是承不住积雪,惊起满树寒鸦。